发布时间:2024-04-30 14:18:25 来源:上谄下渎网 作者:百科
自从把阿来弄“丢”以后,身后就早早地把它忘在了后脑勺的身后尽头,我自得轻松地忙碌了一阵。身后可这次突然地与它相遇,身后这是身后我没有料到的。我晓得它成为一头牛以后,身后可以安下心来,身后在田地里耕作,身后风也似得拉着沉重的身后犁耙,尾上的身后鬃毛迎风飘洒。直到它也成为这田地的身后一部分,然后插上枯秸似的身后尾巴作为墓志铭。这是身后它当初地夙愿。而我也将准备一壶酒,身后在等着我的身后墓志铭上刻一些文字。作为故交,了表心意,诸如:“犬君千古、再世为牛”、“犬志浅短、牛风长存”、“生而为犬、终于牛气”等等。然后躺在碑前惬意地喝点儿,心里则悄悄地自以为是起来:它知道我的心思,幸而我也懂它的内心。
可是当我在大街上遇到它时,不免心中悲凉:它已无心志向,随于俗气了。
一双满是泥泞的蹄子,停留在我的眼帘,我放下手中急需系上的鞋带,直起腰杆,环顾四下。确定四周盯着这一牛一人的荒诞邂逅的异样目光一一退去,才若无其事地拍拍身边的路牙石,双眼无神地朝着阿来,“坐下说,别站着了。”
“没想到吧?”它艰难地想坐下,两只后蹄若是张开则更容易些,可这样并不雅观,后蹄并拢又蹲不下,它索性侧身一躺,头正好挨着我的肩旁。
“我自己也没想到,到这年景了,还能在这样的街上走一遭,说给谁听能相信!”肚子上起伏的厉害,可叮在它皮毛上的苍蝇确不为所动,依旧津津有味。所以可以推断,尽管身边的环境改变了,可有些根本性的事情,不是那么容易改变。
“我离开的太久了。”首先,我表明自己的歉意,“可你并不该来,我只是别无选择。”这是,表明我一贯的立场,并希望得到他的理解。
它没有作声,只是习惯地将尾巴随意地扫了几下,可惹地路面上最靠里的糖纸、纸巾、烧烤棍、黄树叶纷纷激扬起来。
“呸!这畜生讲不讲道理的呀!”拎着邮政信用社帆布袋的老妈妈,腿上被扫得不轻,突口一句,转身立马就走了。
阿来没有争辩,只是呆呆地仰着头看着,等老妈妈走后,它将尾巴盘到了后腿之间。
“屋前屋后的地,没法子种了。”它回过神来,慢慢地讲,“翻了好几次,犁耙撅了口,休想再犁出好地。”
“拿去给沈兴德,炼炼火,展展平,也济不得进这条街强。”我得意的反驳。
“去了。”阿来鼻孔里喘出一口恶气,再眨巴眨巴眼睛。许久没有拭去的眼渍,糊在它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眸上,导致眼角有些发炎,微红,且迎风就会流泪,越流泪,越模糊。
“再淬就断,给你换副新的吧?”“你听听,他还像不像话。”阿来本来左前蹄压着右前蹄躺着,讲到这里,它双蹄掌地。“背着它一辈子,眼看可以名正言顺的卸下了,又许我一副新的,难不成要圈我下一辈子?!”
我知道,话讲到这里,没有再讲下去的必要。
它后蹄蹲在地上,前蹄掌地,肌肉绷得紧紧的,眼神出奇得望向前方。红色的路灯亮了,它就想起身,可它哪里晓得,这是禁止任何人畜再往前走一步的含义。
我捡起牵在它鼻栓上的尼龙绳,站起身来。我想就这样领着它,它拖着满是泥泞的蹄,在这样的街上走完这一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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